6月6日，宝能汽车与美的集团在佛山签订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在智能制造、汽车零部件、新零售模式等方面进行合作。顺德，又一次与汽车结缘。
拼装日产巴宁面包车、韩国现代轿车，生产大众都市高尔夫轿车……作为制造重镇的顺德在20世纪90年代曾有一段辉煌造车经历。
广东德冠薄膜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高级副总裁王韶峰是当时的见证者、亲历者，他透露，顺德当时还曾计划制造电动汽车。但后来由于种种因素，顺德造车进程遗憾画了个逗号。
顺德追逐“造车梦”的脚步并未停止。近年来，顺德积极抢抓全球新能源汽车发展机遇，推动碧桂园新能源汽车小镇等项目落地，抓紧布局新能源汽车产业链。
第一辆组装车是日本巴宁面包车
早在1992年，顺德便踏出了造车的第一步。
1992年8月20日，广东省政府发函，同意顺德市德力集团和中国第一汽车制造厂合资建立一汽顺德汽车厂。王韶峰被委以重任，担任集团总经理助理以及一汽顺德汽车厂厂长助理。这年的8月23日，双方在顺德签订了合资建厂的合同书。当时签约仪式现场的合影，至今仍为王韶峰所珍藏。
这份合同书为一汽顺德汽车厂描绘了一个美好的愿景：“合资厂将使用一汽转让的技术和工业产权，制造和销售在国内有竞争力、高质量的汽车产品，并逐步开拓国外市场。”
合同还设计了合资厂的三个发展阶段，第一步是先把当时一汽最先进的轻型面包车拿到顺德来组装；第二步是利用这个地盘，选择更好的车身外形，生产新车型；第三步是直接选择国际上更先进的车型，由合资厂委托一汽来开发，将一汽顺德汽车厂提升到更高一个层次。
当时，双方分别以土地和技术作价，再各投入了500万元现金，利用德力原有的车间和空地，一汽顺德汽车厂开张了。时任一汽集团董事长耿昭杰兼任一汽顺德汽车厂董事长，时任德力集团董事长张锦棉任厂长，一汽还派了原一汽轿车厂厂长范恒光来顺德担任副厂长。
“一汽顺德组装的第一辆车是日本的巴宁面包车，后来又把韩国的现代轿车拿来组装。”王韶峰回忆说，一汽顺德汽车厂最初厂房是在现容桂街道环安路伟雄集团总部大楼附近，占地面积2万平方米，年产能1万辆。一汽顺德厂最初采用的是进口半散件（SKD）组装模式，即汽车各大部件总成（如发动机、底盘等）基本上以半成品形式，分别从德国装箱出口到中国，运到顺德工厂后，再将它们组装成整车。
6月6日，美的与宝能在佛山潭洲国际会展中心签署合作框架协议。受访者供图
“都市高尔夫”曾力压“老三强”
王韶峰至今仍保留着一份刊登于1995年《羊城晚报》的一汽顺德汽车厂的广告，一款红色“都市高尔夫”轿车占据了大半版面。王韶峰说，顺德要造轿车，其实不容易。当时国内轿车有“三大三小两微”“老三强”之说，“三大”指的是“桑塔纳、捷达、神龙富康”，“三小”指的是“北京吉普、夏利、广州标志”，“两微”则是奥拓和云雀。
“1993年，国务院严格控制审批轿车、轻型车项目，顺德并不在生产项目名录内。当时，一汽顺德汽车厂如果只是做面包车，不做轿车，既没有前途，也不是顺德和中国一汽搞合资厂的初衷。要突围，就要拿到‘准生证’，背靠的中国一汽集团发挥了重要作用。”王韶峰说，当时顺德派出考察组到德国考察，计划引入的轿车在当地并不叫高尔夫，而是在大众西班牙工厂组装的一款名为“Ibiza”的轿车，流线型外观很时尚，预计比大众的捷达、桑塔纳要更有市场。
但是，当时国内承认的轿车引进目录只有大众高尔夫，要引进“Ibiza”还得变通。“起初德国人也不同意，后来经过多番争取，德国人同意，车型英文名不叫GOLF，但中文名可以‘都市高尔夫’来宣传，从而顺利引进一汽顺德厂来生产。”王韶峰说。
据公开报道，当时“都市高尔夫”的出厂价为16.8万元，在北京的零售市场被炒到23万元，而且购买汽车还需要提前半年预约，而且先下3万元定金。当时，“都市高尔夫”开创了汽车进入中国家庭的时代，购买者70%为私人，基本上是沿海发达地区的高收入群体所买。
一汽顺德项目因市场与资金缺乏而中断
“都市高尔夫”也改变了一汽顺德，1994年，工厂扭亏为盈，实现利润1500多万元，产值3亿多元，“造1000辆‘都市高尔夫’，就有2000万元的利润。”王韶峰回忆说。
1994年年中，广东省专门召开一个研究汽车工业发展的规划，会上，湛江三星、广州标致、一汽顺德、二汽惠州被认定为广东汽车四大基地。中国一汽也对顺德信心十足，提出了一个“确保一万、争取六万”的设想，计划帮助一汽顺德从SKD向CKD（全散件组装，一种整机装配，即全散件组装的生产方式）过渡，一汽还为顺德制定了一个配件就地国产化的计划。
王韶峰说，当时整个“都市高尔夫”项目规划总投资10亿元，新厂房具备6万辆/年的产能，厂址位于广东北电对开位置上，占地面积28万平方米，规划有钣金油漆、冲压车间。其间，由省科委、顺德市和珠海市组成的项目组，还计划发挥顺德拥有组装产能、珠海有电池充电装置产能的优势，共同生产电动车。作为项目小组成员之一，王韶峰参与撰写了一份电动汽车生产可行性报告，这份报告后来不仅获得省科委进步一等奖，当时还向国家机械、交通、经委等相关部委递交。
然而，彼时的顺德，正在轰轰烈烈地进行产权改革。新上项目需要更多资金投入，而顺德却无法通过银行贷款方式，再投入一汽顺德厂，助其扩大生产规模，此时中国一汽在吉林总部也在生产“都市高尔夫”以满足市场需要。王韶峰说，两个地方同时生产，对一汽顺德十分不利。
果然，在1996年遇上全国性的汽车消费萎缩时，一汽顺德生产的高尔夫汽车就遇上了销售困难。后来，因没有资金持续支持，一汽顺德项目自此中断。
再推房车项目因股东计划变更推迟
顺德人的“造车梦”并未因此终结。
2009年11月，五矿多尼尔房车项目宣布落户顺德均安，将投资10亿元在顺德建设房车制造的中央工厂和研发基地。当时五矿多尼尔之所以选择顺德，主要是看中了顺德地区拥有强大的制造技术和完整的产业配套，跟顺德家电、家具等优势传统产业进行对接，这也符合顺德引进发展汽车项目的初衷。
期间，顺德区政府通过协商，邀请美的集团、碧桂园集团及康盈公司以股东形式，参与五矿多尼尔房车项目，组建中国港中旅多尼尔房车产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当时社会各界认为，美的有大量家电作为配套，而碧桂园则具有大量土地，社区、酒店遍布全国各地，拥有数以万计的高端消费人群，康盈则有强大的汽车改装能力，多强联合将让房车项目更加顺利。
6个月之后，在顺德举行的现代产业知识专题学习培训班上，时任顺德区委主要负责人就表示，“顺德的造车梦很快就要实现了，第一批拿到10万辆房车的订单，这将意味着造车还可以拉动10万套冰箱、微波炉、空调等电器和家具。”根据计划，该项目将在5年内达到10万辆的产能，成为顺德经济的新增长点。
但随着港中旅投资计划的变更，顺德区也在2010年下半年宣布中止该项目，原来入股的多家顺德民营企业也完成了相关资产的清算工作。这意味着顺德的“造车梦”再次推迟。
■聚焦
两大巨头企业发力汽车市场
7年多的积淀，顺德人再度出发。
2018年1月18日，顺德新能源汽车小镇启动暨产业签约仪式隆重举行，数十家企业现场签署战略合作协议。碧桂园集团创始人、董事局主席杨国强表示，这次建设新能源汽车小镇，希望能为“科技顺德”增添一张新的名片。
这个由碧桂园推进的项目，围绕新能源化和智能网联化两大方向，计划大力发展新能源整车、核心零部件、车联网，以及与之关联的云计算、大数据等科技产业，打造集新能源汽车“高端研发、创新运营、前沿示范、创新孵化”于一体的世界级汽车产业创新生态圈。
图为库卡机器人。南方日报记者 戴嘉信 摄
顺德另外一家巨头——美的集团也不甘示弱。收购库卡后，美的也进入了汽车市场。要知道库卡是世界上首家将灵敏轻型机器人带入生产车间的机器人制造商，并是第一家从合作机器人到移动机器人及工业重型机器人全覆盖的制造商。2019年库卡中国蝉联中国区汽车领域销量第一，既保持着与众多外资、合资及国内传统汽车厂商的合作，还取得多个国内外知名新能源汽车客户的项目订单，进一步扩大了市场份额。
本次与美的签署合作协议后，宝能汽车将引进美的库卡的焊装机器人和焊装线以及汽车零部件，开启智能整车制造。同时，双方将携手开展“电车下乡”，让广大农村消费者受益。这意味着美的从“另类”角度切入了汽车市场。
【南方日报记者】欧阳少伟 刘嘉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