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潮州是“博物馆之城”,自2016年启动“博物馆之城”创建工作以来,一大批地域特色鲜明、文化艺术价值彰显的博物馆迅速成长起来,成为展示潮文化魅力的窗口。截至目前,全市列入“博物馆之城”的各类博物馆、非遗馆、陈列馆54座,成为助推潮州文旅融合发展的亮点。即日起,南方+潮州文旅频道精选其中部分博物馆,进行全媒体推介,呈现内涵丰富的多元潮州,敬请垂注。
【策划】达海军
【统筹】苏仕日

“这是画的吧?”“不是,好像是贴上去的。”“我喜欢这幅,小鸡毛绒绒的。”……在潮州市湘桥区南春街道南华路的一家艺术馆内,两名可爱的小朋友叽叽喳喳和老师谈论着眼前作品。
一幅幅精致的作品到底是用何种材料制成的?远看如画,近看却发现绝非“画”,当大家得知这是用别人眼中的“废料”——麦秆制作而成的,老师和小朋友们都将嘴巴张成了O型。
如果你置身于潮州麦秆画研究艺术馆,想必你也会和他们一样,惊叹不已!本期邀请的嘉宾是来自潮州市体育幼儿园的陈竹君老师和林思淇、吴嘉峻两位小朋友,一起去探馆吧。
南华路是一条不大的小街巷,“隐居”于此的麦秆画艺术馆的手艺人们却个个都是“身怀绝技”。
一根根平淡无奇的麦秆,小小圆圆长长,在他们手下不断地变换,经过蒸薰、剥层、漂染、切丝等诸多工序后,变成了一件件各式各样的艺术品。
入得馆来,只见精巧玲珑的麦秆铃铛小挂件、别有风味的麦秆镜框、精美绝伦的麦秆画作,大到挂屏、屏风,小至卡片、摆件,品种繁多。
馆内的麦秆画款款件件栩栩如生,精致中带着麦秆的淳朴气息,精细中博采众长穿插着其他艺术表现方式。或是潮绣针法藏于其中,色彩细腻渐变具象表达;或是汲取国画大胆留白的技巧,引人遐想;或是结合木雕镂空技巧、泥塑的造型,呈现浮雕立体化效果;或是融合西方油画,明暗交融、色彩斑斓。画作上鸟兽、花卉、山河、人物等图案呼之欲出,动静结合,高低有序,大小交融。如不是亲眼所见,你甚至不敢相信这一幅幅画是由麦秆做成的。
潮州麦秆画研究艺术馆集生产、设计、培训为一体。听到可以亲手尝试麦秆画创作,原本蹦蹦跳跳的小朋友立马乖乖坐上小板凳,在方志伟馆长和其他工艺师的指导下认真拿起了小刀和麦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朋友告诉我们,“这个好像不难诶,想全部做完”。
然而,同样是第一次见到麦秆画的陈竹君老师深知这背后的功力,“很细致!很精美!”尝试了一阵之后,她觉得自己的手快不听使唤了。
其实老师和小朋友们尝试的是最为基础的麦秆线条制作。方志伟告诉我们,潮州麦秆画工艺复杂精细,首先要对麦秆进行筛选,把中空的麦秆用刀具按照画面的要求切段、去节、破开、成片,然后经过剪截、漂白、染色、熏、蒸、烫、烙等十几道工序处理。其中还需要整平压制,进行烧烫,通过温度的高低变化使麦秆表面形成深浅不同的色彩,使麦秆的自然光泽、纹理和质感仍能保留本色。最后,再经过剪、切、刻、编、绘、雕、刨、压、拼等又十几道工序才完成。
潮州的麦秆画以精细和立体呈现著称。其用麦秆切丝工艺,十分精细,能把一根麦秆切成如毛发般的细丝,就算是一只小蝴蝶,也需要切丝2500多刀才能完成。
方志伟馆长说,坚守的艺人们推陈出新,博采众长,汲取潮绣、木雕、泥塑、国画、书法、西方油画等艺术表现手法,为潮州麦秆画注入新活力。此外,立体和半立体工艺,让潮州麦秆画作品层次分明。其染色工艺也特殊,未制作先染色,制成的作品不褪色。改良后的麦秆画,景物三维立体感更为明显,人物脸部明暗对比更为细腻,更加唯美动人。
【镇馆之宝】
馆中的麦秆画作品都倾注了手艺人的心血,体现着浓郁的地方特色。馆长推荐的作品是曾获中国工艺美术“百花奖”金奖的肖像麦秆画《饶宗颐》。
该作品是潮州麦秆切丝工艺和西方油画相结合,利用麦秆来表现明暗笔触、画作肌理,用切丝细腻刻画人物。作品如画,笔触鲜明,眼镜的金属质感,衣服的毛织质感,人物皮肤的润滑质感表现得淋漓尽致。最为传神的是人物眼神的刻画,这也是作品最难之处。无论远看近赏、左右上下不同角度,人物的眼睛仿佛跟着移动。
方志伟说,因仰慕饶宗颐教授而倾力制作。这么多年,只完成两件《饶宗颐》,一件在潮州市文化长廊的精品展馆中,供来往潮州的贵宾们欣赏,另一件则珍藏在馆内。曾有藏家出大价钱,他也不肯卖。
【馆长故事】
方志伟从事工艺美术专业40余年,致力于潮州麦秆画的继承和创新,是这一项目的省级传承人,历经了潮州麦秆画的鼎盛、衰落,直至现在仍在复兴的各个时期。多年来,他不断创新设计,将麦秆画不断推向新高度,在国家、省级奖项无数,并致力于培养更多年轻的能人巧匠,传承潮州麦秆画艺术。同时,他一直在四处搜集旧的麦秆画,让更多的人了解潮州麦秆画的历史发展。
上世纪八十年代,潮州麦秆画是一门热门手艺,当时有近两千人在从事麦秆画的制作,来自海内外的订单源源不绝。然而,随着市场的多元化,麦秆画日渐式微,许多师傅们无奈转行,而方志伟坚守着。
为了传承和发展这门传统手艺,方志伟打动8位麦秆画师傅,于2004年组建了潮州麦秆画研究艺术馆。他带徒、开创作培训班,培养了一批麦秆画的技术骨干人员。
为了更好地宣传推介和销售麦秆画作品,方志伟背着爱人用家里的钱在潮州迎宾馆租下了一间铺面,那是当时潮州市最高档的商场。然而,两年多时间,亏了近一百万元。他爱人发现家里的存款不知所踪,以为丈夫挪作他用。无奈之下,方志伟只好把妻子拉去迎宾馆的铺面,看到窘迫的情况,两人都欲哭无泪。
功夫不负有心人!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政府对于传统文化的日益重视,潮州麦秆画慢慢有了起色,越来越受到收藏家的青睐。
广州亚运会期间,方志伟创作的一幅肖像麦秆画《乐圣贝多芬》深深吸引了卡塔尔王子及其夫人,被他们当场以2万美元买下;他与多名师傅创作的《潮州古城》更是被收藏者以28.8万元人民币高价买下,创下了潮州麦秆剪贴画收藏价格的最高纪录。
去年9月,2018法国中国潮州文化交流周在法国巴黎十三区举行。让方志伟兴奋不已的是,随团出行的他收了一个“外国学生”。他记得展览还没有正式开始,法国内政部的一位退休老太太便兴致勃勃地向他讨教,认认真真地完成了一幅作品,并请他签名。
虽然潮州麦秆画在艺术价值上越来越得到认可,但方志伟说,如今从事麦秆画的年轻人并不多,技术骨干大多是老师傅,他希望有更多年轻人来学习、传承。近年来,他和一些老师傅到各地一些大学、中小学里教授学生制作麦秆画,希望有更多人了解并爱上潮州麦秆画。
【地址】
潮州麦秆画研究艺术馆位于潮州市湘桥区南春街道南华路5号
该馆面积约1500平方米,馆内有作品陈列室、大师工作室、生产技艺室等。馆藏自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至今不同时期的麦秆画作品,及期间的工艺制作样板。
开放时间:
周一至周六 9:30-11:30;15:00-18:00
【采写】苏仕日 黄绪方
【摄像/制作】洪礼慧 黄绪方
【图片】王邦平 苏仕日 邱歆森 赖婕灵